“怎麽了？小十五還哭鼻子了？”

嚴十二當然是心疼小十五的，除了義父河屯之外，就是嚴十二跟小十五最親近了。河屯指派他教小家夥一些攻擊的技能，還兼顧著他的吃喝拉撒。

“我好難過好難過啊，老十二！”

小家夥幾乎是泣不成聲地抽泣著。

這樣的話他是不能跟義父河屯說的，更加不能跟媽咪夏雲初說，所以他就只能跟嚴十二說了。

“怎麽了？給十二哥哥說說。”嚴十二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，給他順氣，試圖平息他的哽咽和傷感，一邊問道。

“老十二你這個笨蛋不準問我了！反正說了你也不懂！我……我懶得跟你說！”

小家夥充滿怒意地用自己的頭去頂嚴十二的頭，試圖讓他閉上嘴巴。

“好，十二哥哥不問了，等你什麽時候樂意說了，再跟我說吧。”

嚴十二說著，就這樣抱著小家夥在回廊裏面不斷踱步，一直到小家夥的情緒慢慢平覆下來。

……

回到盤古地的厲炎夜剛剛被取出了那只弩箭的頭。

醫生說上面沒有淬毒，而厲炎夜受的也只是皮肉之苦，沒有傷到要害。

厲炎夜那時候就看出來了，那是一支可以連發三箭的弓弩。只是但是小家夥只朝著他發了一箭。然後就一直端著弓弩，不再有所動作了。

這是小家夥向他展示的友好，還是小家夥的本性還是純良的？

厲炎夜更相信是後者。他不想讓這麽可愛又帶著倔強的小奶娃變得跟河屯一樣兇狠毒辣。

可是生活在那種環境之下，能夠維持他一顆人之初性本上的心麽？

厲炎夜忽然又想到了小家夥說的那句話：“這是你欺負女生的代價！”

厲炎夜英俊的長眉深深斂了起來，他什麽時候讓小家夥看到自己欺負女生了？

小玲玲？

厲炎夜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跟小家夥年紀相仿的小女孩。

歐陽星朗將醫生送走之後，就從外面端進了一碗熱湯。

“這是讓廚子燉的鴿子湯，很補的，對你的傷口愈合有好處！”歐陽星朗說著，隨後從碗裏舀出一勺，餵到厲炎夜的嘴邊。

而厲炎夜還一直沈浸在小家夥那哀傷有憤懣的眼神中，對於歐陽星朗餵過來的湯，他只是機械地張嘴喝了。

這個湯是歐陽星朗這裏的常備，燉的非常夠火候，入口濃醇香甜。

“今晚就在我這裏睡吧，最近請了一個推拿手法很不錯的泰國佬！”

歐陽星朗將碗裏剩下的一點點湯汁全部喝光，很滿意厲炎夜這麽順從的態度。

“在想什麽？怎麽那麽出神？”歐陽星朗給厲炎夜披上了柔軒的絲質睡衣，並且輕輕在他的脊梁處不斷撫下去。

“都松了，想必很久沒有練了吧？”

“朗，你說……那個嚴十五，究竟是什麽來頭呢？”此時的厲炎夜跟歐陽星朗根本就不在一個平行時空裏面，因為兩個人的關註點是截然不同的。

“不就只是一個小屁孩嗎？能夠有什麽來頭？你不會以為他河屯都能弄來一個英國皇室來當義子吧？”

歐陽星朗冷哼，“就算真的被他河屯弄來了一個英國皇室，也只不過是他的傀儡罷了！”

微微頓了頓之後，歐陽星朗再度開口接著說：“你說那個河屯怎麽就那麽變態呢？分明就是想要培養一個才幾歲的孩子，要是真的不小心把你弄死了，那些警察恐怕也管不了這樣的一個小孩！”

歐陽星朗的話裏面有厲炎夜擔心的事情，因為第一次見面，小家夥似乎就對他充滿了敵意。

而第二次見面……

厲炎夜忽然覺得自己中毒了，這第一次見面都充滿了血腥味，他居然還開始期待第二次見面。

“不過才幾歲的小奶娃而已，肯定是給河屯教唆的，本性肯定不壞的！”

不知道為什麽，厲炎夜又本能地幫著小家夥說話。

“厲炎夜你這個家夥是對那個小東西動了惻隱之心？還是你想兒子想瘋了？”

歐陽星朗不過是隨便一說罷了，可是聽得厲炎夜一怔。

歐陽星朗對這件事情並不是很清楚，只是聽趙明烈說那個叫夏雲初的女人似乎懷過厲炎夜的孩子。後來因為報覆厲炎夜在做河屯的選擇題的時候，沒有選她，所以就當著他的面，將他的孩子給打掉了。

很長一段時間裏面，厲炎夜都因為這個孩子而消沈萎靡。痛失愛子的痛苦別人是體會不到的。

厲炎夜被歐陽星朗這一句無心的話語帶到另一個思維，可是一個電話，將他的異想天開給打斷了。

電話是厲家打過來的，一接通就聽到了厲玲玲軟糯的聲音。

“papa，你這麽晚了還不回來嗎？”

小可愛的聲音如同溫暖人心的良藥，正好是厲炎夜此時最需要的。

“papa還在忙呢，玲玲還沒有睡覺覺？”厲炎夜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，開始跟厲玲玲講起電話來。

“papa不在家的話，玲玲是睡不著的。Papa你將忙的事情帶回家做好不好？可以抱著玲玲一起工作哦。”

小可愛的聲音落在厲炎夜的耳朵裏，舒服極了，能夠安慰他一顆被勾起潸然的心。

“玲玲最乖，你過去找大papa，讓他給你講故事，大papa最會講故事了。”

“可是玲玲今天晚上不想聽故事，就想讓小papa抱著玲玲睡覺覺，難道papa的工作比玲玲還要重要嗎？”

小東西不依不撓的，纏著厲炎夜不放。

“沒有玲玲重要，這是毋庸置疑的。可是……”厲炎夜瞄了一眼歐陽星朗，“可是你歐陽叔叔受傷了，很嚴重的，就快要死翹翹了，papa現在要去看他。”

“可是玲玲的肚子也很餓，餓到要死翹翹了！”小可愛將她的學習能力發揮得淋漓盡致。

“瞎說，黃奶奶肯定給你做了好吃的！”

“是有做啊，可是玲玲都不喜歡吃。Papa，你看完歐陽叔叔之後，就給玲玲打包一份雞翅好不好？玲玲好想吃啊，不然都睡不著了！”

“papa你一定要回來哦，玲玲會一直等一直等，等到大天亮！papa拜拜！”

還沒等厲炎夜說話，厲玲玲就先一步掛了電話。

這小心機耍的，簡直跟她的媽咪姚若藍一樣。

只是厲炎夜還是敗在了小可愛不依不撓的乞求中。他站起身，費力地準備穿上那件帶著血汙的西裝。

襯衣已經被歐陽星朗那個暴力男給直接剪掉了，因為要拔出肩上的箭頭。

只是還沒走出去，就被歐陽星朗攔住了。

臉上毫無表情的歐陽星朗著實夠嚇人，似乎是吃人不吐骨頭的老虎。

可是厲炎夜知道，在他面前，歐陽星朗最多就只是一個紙老虎。

歐陽星朗不說話，直接從厲炎夜身上掏出手機，按照剛才的號碼撥了回去。厲玲玲那個小家夥應該還沒有走遠。

果然手機很快就接通了。

“papa你是要回來了嗎？玲玲還在等你呢！”小可愛記得厲炎夜的號碼，所以看到座機上顯示的是厲炎夜的號碼時，厲玲玲就先李管家一步將電話接了起來。

“是我，歐陽星朗。今晚你爸爸不回去了。”歐陽星朗的語氣跟一個大人說話似的，半點溫情都不帶。他天生就不喜歡那些鬧騰的小孩子。

小可愛聲音帶上了委屈的呢喃，“為什麽不回來？”

“你爸爸今晚要在這裏陪著我！”歐陽星朗沒有拐彎抹角地用什麽謊話去欺瞞厲玲玲，更加不會照顧一個小奶娃的感受。

“可是玲玲也想要papa回來陪玲玲！”

厲玲玲有點跟歐陽星朗杠上了。在她心裏，厲炎夜是她的papa，又不是歐陽叔叔的papa，當然是要回來陪著她的！

歐陽星朗開的是免提，似乎要讓厲炎夜聽到，聽著他是怎麽拒絕厲玲玲這個小粘人精的！

“你爸爸今晚一定會留下的，因為我比你更加需要他！還有，就算怎麽說，你也搶不過我！”

歐陽星朗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在逗一個小孩子玩，而是從頭到尾都一臉認真。

厲炎夜忽然就被他這個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。幾乎年長十倍的男人，跟一個三歲多的小奶娃在爭寵？

“歐陽叔叔，你很是蠻不講理哦！厲炎夜是我的papa又不是你的papa，為什麽你要霸占著玲玲的papa？”

執拗起來的小家夥，連厲炎夜都搞不定，更加不是被歐陽星朗幾句話就可以嚇唬跑的。

“可是厲炎夜是我的好朋友，更加是我情同手足的好兄弟！我要是想讓他在我家裏住下，誰都攔不住！懂？”歐陽星朗的耐心從來都只會對厲炎夜，所以對著這個小奶娃，他明顯沒有什麽耐心了。

手機那頭的小可愛頓了一下，可是沒有哭。或許活了三年多，她都未曾試過被人這麽冷聲拒絕的情形。

“歐陽叔叔，你是不是真的要死翹翹了？”小家夥的語氣平覆了一下。

“是！”歐陽星朗冷哼一聲，側目深深凝視著一眼看好戲的厲炎夜，“要是你爸爸留下來陪我的話，我就不會死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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